第262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,直捣黄龙!
第262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,直捣黄龙!
吴印笑了,笑得很是和善,愈发显得慈眉善目。
“张天师是个聪明人,何必要说这话,惹人发笑,降低了你的身份?
我既然来了,奉皇命而来,你就规规矩矩的按照皇命办事。
我不会为难於你,也没人会专门为难你。
一切都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为何还总想著弄一些例外的事情,觉得自己特殊?
可以跳出法度之外?
这件事儿,只能按照规矩来!
按照陛下所定下的条例
除陛下所赐田產,其余一律清丈,分给无地百姓!”
张宇初闻言,面色显得愈发难看。
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出尘的气质?
“吴印,別欺人太甚!”
吴印也收了笑容,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。
“张宇初,是你別欺人太甚。
我奉皇命而来,办这件利国利民,关乎根本的大事。
你不思报效国家,配合做事,反而还在这里边百般阻挠,討价还价,阻碍清丈。
这是你身为天师应当做的事儿?
是谁在欺人太甚,你自己心里清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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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这田產,除了陛下所赐,其余皆是非法所得。
自该清帐,说这么多屁话做什么?
以为你还挺委屈?”
“你休得乱言!我这边的田產,皆是正经来路。
为歷代皇帝所赐!”
张宇初据理力爭,提起这个事,身子都挺的笔直,自有一种底蕴深厚,源远流长的气势。
他们张家,天师之位,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四十三代了。
唯有孔家才能相提並论。
甚至於,就连孔家也远比不上他们。
毕竟孔家在靖康耻时,分了个南孔北孔。
自此,两孔分立。
北孔可以说,有点鳩占鹊巢的意味,不够正。
南孔更为正统,但是地位上面却比不上北孔。
皇家认为北孔才是正统。
只有他们张家一直传承,不曾闹出过什么么蛾子。
歷代皇帝,皆尊敬他们张家。
一代代的皇帝赐下来,他们张家的田產,也就变多了。
就算是当今皇帝才登基之时,不一样对他们张家赐下田產?
虽然远比別的皇帝赐的少吧,但那也是赐了。
结果此时,竟然將別的皇帝所赐给收走。
他这买卖,做的是真划算啊!
“你是不是大明人?”吴印看著他询问。
“自然是大明人。”
对於这个问题,张宇初没有什么犹豫便回答。
他也只能如此回答。
“既是大明之人,前面朝代尽皆破灭。
唐宋元全都没了,元朝更是韃子所立,被陛下驱除韃虏,赶走了。
如何又拿前朝说事?
怎么?你还心怀著元朝,想著宋朝,想要再恢復到他们统治?觉得大明对你不行?
在大明生活,委屈到你了?”
吴印言辞犀利,说出来的话,一句一句像是冰刀子一样,听的张宇初整个人心头都在颤。
这事儿,那就算是心里再想,那也不敢承认了。
“你不得乱言!我没有!”
“没有不就对了?我也相信你没有。
既然没有,那就不要再提什么歷代皇帝所赐。
天下只有一个陛下,那就是当今的陛下。
如今早已是大明了,不再是別的朝代。
不要再妄想著用別的朝代的规矩,来对抗大明。
还有,你说你们龙虎山这边的田地,是歷朝歷代皇帝所赐,这话也同样不太准確。
我来之前,便已详细的对这事进行过一定的研究。
龙虎山获得朝廷赐地確实不少,但是,却远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田產!
歷代皇帝所赐田產,大约只有你龙虎山现在田產的三成。
你张宇初要不要解释一下,剩下的田產是哪里来的?
又是哪个皇帝所赐?”
张宇初神色更加难看,吴印这个狗贼,真真是有备而来。
就是衝著他们过来的!
竟然提前已经把底儿摸的这般清。
“剩下那些田產,是乱世之时,百姓以及信眾,自愿奉献给我龙虎山,以此来寻求庇护,避乱世。”
这话,他说的理直气壮。
吴印嗤笑了一声:“张宇初,这话对外行人说说也就算了,面对我,就不必再说的这般大义凛然,冠冕堂皇。
本官头髮还没长长呢!谁不知道谁?”
张宇初的脸微微有些红。
也不知是老底被揭穿羞的,还是气的。
“就算是你这些田,为乱世之时百姓自愿奉献,可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了。
到了此时,那田地,是不是也该撒手了,也该还给百姓了?还留著这些田產做什么?
觉得大明会再次乱?认为大明还是乱世?眾多百姓还需要你们来庇护?你是庇护百姓,还是贪恋田產?
还是要通过田產,来控制眾多百姓,为所欲为,称霸一方,自成法统?”
“吴印!你不要一句一句皆往大逆不道上引!我张家从未有此等想法!”
张宇初提高了声音。
他是真被吴印所说的这些话给刺激到了。
吴印此人其心可诛,这禿驴,一句句都是诛心之语,只想要將他龙虎山给毁掉。
“既然不是,为何还要在这里討价还价?
还有讲什么六成,
你把清丈田亩的国家大政,给当成什么了?”
张宇初被吴印所说的话,给听的胸膛起伏。
却没有再多言。
不是说他辩不过对方,不是他就没有话可说了。
他能成为天师,除了出身好之外,也是一直经过诸多学习,一直到现在都同样在学。
论起辩论这些,他不怵这吴印。
可现在事情不同,此人携带皇权,携带大势而来。
很多事儿,他就算是能辩论,也不敢强行去辩。
辩得越多,事情越糟。
吴印这禿驴不安好心,就是衝著他这边来的。
强辩下去,不仅不能把理给辩明。
反而只会让他这边更加吃亏。
他闭上了眼,好一会儿,缓缓开了口。
“龙虎山的田產,除了陛下所赐,其余皆愿捨弃,归还百姓。
由官府来进行清丈。”
吴印闻言点了点头,但是,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因此而就变得和缓。
因为他知道,张宇初不会那般轻易的让步。
后面必然还有別的话要说。
“但是,其余的那些小道观,不能真把他们的田亩全部都给清丈了。
需要给他们留上一些。
不然,真的是没办法过活。”
这是张宇初权衡过后,做出来的选择。
龙虎山这边他能做主,万不得已之下,田產捨弃就捨弃了。
可下面的那些小道观的利益,必须要保住。
不然,今后龙虎山的威望將会大打折扣!
所以,他这个时候寧愿把他们龙虎山这边的田產给让出去,也要保住这些中小道观的田產!
“张宇初,张大天师,你是不是没有听懂我所说的话?
没有听懂朝廷在这上面的命令?
说了,除了陛下所赐,其余一切田產全部都要清丈,包括眾多道观,寺院。
不论僧,儒,道,不论达官显贵,士绅豪族!
任何人都不能搞什么特殊!”
张宇初面色难看,咬牙道:“吴印,你是想让下面眾多道观的道人饿死!”
“真能饿死?”
吴印反问。
“每年只眾多信眾的供奉,就有多少?足够吃了。
又能做法事,卖护身符,给人算卦……等等,只这些就足可以吃用不尽。
再说,一个个道观里人这么多,要是觉得不够用,再把道观里面的人给弄出去一些,也就可以了。
国家有明文规定,不论僧道,有了度牒才能是真正的僧道,其余皆是非法。
我看江西这边道观如此多,个个格外的兴盛,道人眾多。
朝廷发放的度牒,可没这么多吧?
里面至少有一半往上,都是无度牒,非法为道之人。
这些人,同样也需管一管。”
“你!你!”
一听吴印这话,张宇初一下子就急了,伸手指著吴印,情绪显得格外激动。
“你休得在这里乱言!”
朝廷为了控制僧道数量,专门弄出来了度牒这么个东西。
由朝廷管理。
这东西想要获得並不容易,关键是朝廷那边不愿意给多发放。
可是,想要为僧为道之人,实在是太多了。
那么怎么办?
自然而然就会產生很多没有度牒的道士或者僧人。
这些人平日里没人细究,那也可以。
可一旦真的追究起来,那这等事情可就说不清,道不明了。
是真的不合法。
作为天师,他对於这些很清楚。
下面的眾多道观,真的有度牒的人,只占一小部分。
至少得有七成的道人,是非法的,没有度牒。
若是真是按照朝廷所说就这么给办了,那所带来的重大打击,简直要比朝廷將所有道观的田,都给清帐了,还有更加的让人难受!
打击还要大。
“吴印!你……你不要欺人太甚!”
“我没有欺人太甚,只是实话实说罢了。”
“始作俑者,其无后乎?你今日如此做,用不了多久,这刀同样也该斩到你们的佛家头上去!”
张宇初红著眼睛,望著吴印出声道。
吴印指了指自己身上穿著的官袍:“吴某人不是释门中人,乃是朝廷命官。
至於清丈到佛门头上,那便清丈。
本来来到江西这里,就不仅仅只是针对你们道门,佛门也一样如此。”
“吴印!你就不怕惹世人辱骂,就不怕佛门说你是败类?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吴印笑了起来:“佛门里真正有见识之人,绝对不会因此是我骂我。
那些因此而骂我,谤我,讥我之人,非是真正的佛家之人。
六根清净都做不到,对这些红尘俗物如此看重,恋恋不捨。
是什么修行之人?
不论是佛,是道,都得先有国家!
不要老想著搞特殊!
张宇初,你这张大真人,不会连这些都不明白吧?
今日,我便把话明白的告诉你。
田亩必须得清丈,谁都不能在这上面打马虎眼。
不仅如此,度牒也同样要清查!
无度蝶之人,即是违抗朝廷命令,即是非法,是在招摇撞骗!
一律不得在道观当中继续做假道士!
不事生產!”
吴印针锋相对,气势越来越盛。
“吴印!”
张宇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。伸手指著吴印:“你如此咄咄逼人,就不怕闹出什么事端来?”
“闹出事端?能闹出什么事端?
你张真人所若是想要闹出事端,那就只管去闹。
不要以为你们能鼓动多少百姓!
看是你们能闹的事端多,还是朝廷的精兵强將多!
我看,你们天师府传承,到了你这一代也该断了!
敢闹出事端,我吴印敢就带人去龙虎山,破山伐观!
且看你张宇初的脑袋砍掉之后,还能不能长出来!
看一看这漫天神佛,能不能显灵,护得住你!
张宇初,我巴不得你如此做!
这次前来,我就给你说白了!
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!
所有一切挡在前面,阻碍清丈田亩的,皆为齏粉,无一倖免!”
吴印说著,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望著张宇初,一双眼里满是凌厉和森然。
张宇初一张脸由红变白,又由白变红,胸膛不住的为之起伏。
可见情绪已激盪到了极点。
“吴印,我回去后边立刻向陛下上奏!对陛下言说此事!”
“陛下许我全权处置江西这边清丈田亩一应事宜。
这些,便是我要做的。
你上书也无用!
两日之后,就开始正式清丈!
不要想著去鼓动百姓,让百姓闹事。
去歪曲朝廷大政,躲在后面哄骗百姓,把百姓当枪使。
亦或者是採用一些手段,將田產记掛到別的百姓那里。
话,今日我与你说明白。
清丈田亩,清丈到哪个乡,哪个地方,有人出来阻碍,闹事,就杀哪个乡的道人!
清到你龙虎山土地之时,有人闹事,不论是谁,也杀你龙虎山的人!
你张宇初也不比別人多条命!”
吴印声音变得森然,身体前倾,死死盯著张宇初。
森然气势,排山倒海来。
直压的张宇初喘不过气来。
让他下意识的,就將身子往后仰。
似乎想要以此来拉开和吴印之间的距离。
“吴印,你……你你一定会万劫不復的!
你一定会为世人所唾骂!
你这把刀,皇帝用过后会把你给捨弃的!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吴印大笑了起来:“自从接了这差事,我便没想能活著走出江西!
死便死!丟弃就丟弃!
这不过是日后的事!
我活著一天,便要把这事给办了!
死又何妨?
若怕死了,我吴印便不会接这差事!
我死了,那些分到田的百姓也多少能念我一分好。
陛下会为我立祠
便是没人念我好,便是陛下不为我立祠,这事儿我也办了。”
他说著,缓缓的在自己胸膛上指了指:“我无愧这颗心!!”
(本章完)